我的舞台人生我自己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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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名家專欄】

「刺點創作工坊」導演、《極地穿越》編劇與導演 高天恒

一個平凡的小男孩,到底可以做什麼?

在開始接觸劇場之前,我是一個比較安靜的孩子。在大家庭長大的我,從前最常聽見的就是「哪個表哥在學校得了第一名」、「哪個堂弟比賽又得獎了」,在各種的比較中長大的我,由於沒有什麼特殊的專長,念書、考試的能力也不出眾,常常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優點。

記得有一天,學校老師發了一個作文的題目「我的志願」,老師說可以寫任何你想成為的樣子,或是自己的夢想,也可以寫一個崇拜的榜樣。但無論想了多久,我始終想不到要寫什麼,因為我真的不知道像我這樣一個平凡的小男孩,到底可以做什麼?

平凡的我也能上台演戲
直到有一個機會,偶然的參與一個演出。那是一個剛從藝術大學畢業不久的姊姊,她招集了一群國小到國中的孩子們,要演一齣舞台劇,由於父母的強力推薦,我不得不也一起參與了演出。起初,我一直覺得上台表演是一件「很容易丟臉」的事情,在舞台上常常不知所措,也很沒有自信,看見其他小朋友充滿自信的樣子,讓我覺得自己更不可能像他們一樣。排演的時候,常常要做不做的,是因為我的內心其實很想做好,但我又很怕自己認真表演了,如果沒有預期的效果,那不就更加尷尬了嗎?

當時那位導演姊姊發現了我的問題,她問我:「在你想像裡,這個人應該會怎麼樣說這句台詞呢?」我想了想,想起爸爸平時開玩笑的樣子,有時爸爸會跟我講笑話,他笑的樣子、說話的語氣,手部的動作,我試著模仿著爸爸的樣子,講出了台詞,在最後的演出的舞台上,博得了全場觀眾的笑聲。

那次演出後,我開始對表演有興趣,因為得到了一個「認同感」,那是我自己給我自己的認同。我開始相信,自己可以做好表演這件事,而這也是我想做的事。

長大後,回想這段往事,我覺得那位姊姊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,是「引導」當時的我找到一個方向。過去的我不曾認真想過自己「有可能」站上舞台,也沒有想到多年後,我也能和姊姊一樣成為一位劇場導演。

戲劇教會我的事
因為接觸了劇場,終於確定了未來的方向,我知道自己喜歡舞台、喜歡表演,當然一開始的時候,原因很簡單,就是喜歡掌聲和被別人注意,但後來,我發現在劇場裡工作、排練直到演出,最需要學會的事情就是「溝通」。

劇場是一個無法獨立完成的藝術,首先必須學會和自己溝通,然後要和一起演出的演員、導演溝通,最終要學會和觀眾溝通。

從劇場延伸至生活,我持續學習這項功課。通過劇場表演、角色的揣摩,我的個性開始變得開朗,父母也察覺我的變化,當他們和我聊起這些經歷的時候,我發現自己改變了,過去不喜歡說話、過於安靜的性格,其實是因為不懂的如何表達,經過了劇場的洗禮之後,變得可以侃侃而談,可以表達更多的想法,而他們也為我的變化感到高興。

走進劇場的路上,感謝爸媽支持
在確定要考戲劇系的時候,爸爸說無條件的支持我,但他同時告訴我:「自己要想清楚,一輩子要努力的是事業,而純粹被熱情感動的只能作為興趣,如果把劇場當做你的事業,請堅持下去,可能會很苦、可能會發現自己不是天才,但要把一個事業做好,唯有不能放棄的決心。」他常開玩笑著說,會永遠支持我的選擇,但他可是不會給我任何一塊錢的,不過如果沒飯吃,我可以回家,他會請我吃飯。

長大後,爸爸的話一直烙印在我腦海之中,而他說的情況也一一發生,作為一個藝術工作者,是沒有固定的收入的,而且沒有一個標準,在創作的過程中,常常會想放棄,也時常會覺得自己沒有才華,尤其在經歷還很淺的狀況底下,可能連自己想做的職位都做不到。因為不是所有人一畢業就能演戲、就能當導演的,更多時候,要從助理、舞台、燈光工作人員開始做起。

每一次我心情失落,打電話回家,爸爸都會告訴我:「要加油,可以哭、可以失敗、可以覺得自己還不夠好,但不可以放棄。」每次講完,我總能再度打起精神,重新出發。很多時候,我回想起這些來自父母的支持,我覺得不一定是實質的金錢支援,而是他們提供給我一個很強烈的「安全感」,在生命中有許多時候,我們要經歷相愛和分離,但只有家人,是永遠不會分開的,我想這也是我一直能走下去最重要的動力。

祝福愛表演的孩子找到天空
我們常講:「戲如人生,人生如戲」,戲劇之所以精采,是因為他曲折離奇,會發生令你意想不到的情節,而人生也是如此,所有在生命中所經歷的磨難和快樂,都會變成舞台上養分,經歷它、感受它、享受它,人生才會變成一齣精采萬分的好戲。

祝福所有喜歡表演的孩子,能從舞台上找到真正的自己,而父母們,也能在舞台底下發掘孩子們不同的樣貌,最後陪伴他們走上屬於自己人生的舞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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