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老師夢(七)

青春期被大人信任的孩子,更能自在面對困難

師大人發系博士候選人 易君常

學者們分析幼兒對母親的依附型態大約有常見的安全、焦慮、逃避依附等三類型。這三種不同的孩子,被認為在人生第一個親密關係的經歷,潛意識裡會影響其未來的男女朋友交往與婚姻關係。

幼兒的安全感來自信任的依附關係,我卻發現青春期之後成長中的青少年安全感來自「被信任」……

老師愛 30 元便當,學生也愛

嬰仔師吃膩了學校的伙食,開始拜託班上那位操性成績 99 分的熱心跑腿服務股長「狗腿璧」幫忙買「阿狗便當」(是餐車的名稱真的叫阿狗,每天早上四點半會開始擺出熱呼呼的菜色,讓學子們買了中午吃──想想老闆真的好有愛喲,現在哪個人肯如此辛勤!)。

在嘉義還很嘉義的那個時代,一個 30 元的便當有什麼菜色哩?讓我來告訴你:有白斬雞、燒鴨、煎帶魚、紅燒肉各一大塊,帶殼鹹鴨蛋半個、直切香腸半根、雪裡紅、炒高麗菜和雞捲,舖滿 10 樣菜。

由瘦開始翻胖的我,怎麼都吃不飽,看什麼都又香又好吃,也因為非常喜歡「阿狗便當」,有時買兩份,早午餐各吃一個!學生們看老師愛吃,她們也買,造成風潮,盛況時,「狗腿璧」下校車,雙手提了 40 個便當!後來我又迷上某間南部粽,阿璧曾經提了60 個肉粽上學。老師迷什麼,學生也跟著瘋!

老師亂,學生跟著嗨

聖誕節前,學校宣布每班除了該布置的校園區塊,還有唱聖歌與愛心捐款比賽。我是新老師,不太懂遊戲規則,又不擅唱歌,更不知道上台要訂製長袍,就任學生自己決定,穿整齊制服上台唱《平安夜》與《聖誕鈴聲》,這當然沒辦法有好成績。

反正嬰仔師只在乎好玩,既然全校浸淫在快樂的聖誕氣氛中,我就讓她們充分自由發揮想像力,妳們怎麼說都好,別人的聖誕樹下是小耶穌,我們班還多了一群黃色小鴨──因某同學家母鴨剛好生了一堆小鴨,她想讓小耶穌有伴,結果是聖誕樹周圍,全是以色列難得一見毛茸茸的小鴨鴨四處亂竄,大夥忙著抓鴨子,亂到委員們無法給成績。

學生要的是「朋友」

為了促進捐款,那時大家迷《里見八犬傳》的日本男演員真田廣之,我趕回台北買了許多嘉義沒有的日本明星照片與海報等,中午就舉行班級拍賣會。女孩子們瘋狂競標偶像的相關物品,為了和老師競標! 5 元的小卡最高可以賣到 50 元,猶記那位女同學手舉五十鈔票,咬牙拿出一個月零用錢的狠勁,她現在可是市議員的太太,和帥氣的先生為市民服務吆。

呵呵呵,中午的叫賣與笑聲,讓我們連續兩週,秩序比賽都勇奪最後一名!您能想像:教官怒氣沖沖準備入班訓話,發現帶頭鬧的是導師,無奈搖頭尷尬出去的畫面嗎?

捐款結果出爐,我們班竟募得 7800 元,第二名才 2000 多。捐款冠軍!同學們樂呵呵的覺得自己很有愛心,其實是真田廣之真有魅力吧。訓育組長還把我找去問:「易老師,妳們班家長都很有錢嗎?」那時中上薪水才一萬五千左右,對鄉下孩子,這是相當大的數目。

我也發現高中生要的不只是老師,她們要朋友,要希望、要競爭對手、更期盼在被信任中發揮自己。糊塗的嬰仔師,因為真正領薪水出道才幾個月,和高一的學生們半斤配八兩,表面上我是老師,凡事其實都要跟 61 位姊妹們討論和請教,我們是摸索著一起前進的。

真正教育乃是尊重與信任

現在回想起來,也因為大家一起探索,建立起無比的生死與共感,也因為班上人人都對團體貢獻了心力,每個女孩兒都覺得自己有成就、有自信心,最重要的是,她們生長的過程中,第一次被老師「尊重」與「被信任」,我在後續的教學生涯中,一直試探讓學生享受被信任,發現在青春期被大人信任的孩子,才能有自尊與自信,更能自在的面對困難。

事實證明我親愛的學生們在後來出社會後,適應力都很強,原因無他,「被信任」就是被愛,這就像天父信任我能做到、做好,走在祂預定的道路上一樣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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