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無聲勝有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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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婚姻家庭】

台北信友堂師母 周玖玫

擁抱的那一刻,珍惜、愧疚、感謝,和滿滿的愛,不用說,也明白了……

「媽……我好想妳喔……」讀大三的女兒不想打攪埋首工作的我,但還是忍不住從背後抱著我,說出心裡的思念。

我的心頭一股暖流湧出,充滿感恩。我何等有福,我羨慕孩子,他們已長大成人,但仍能自在的用擁抱,來表達心中的感謝和思念,我也羨慕自己……這並非我的成長過程所擁有的。

沒有擁抱的童年
回想丈夫第一次擁抱我時,我的身體僵硬、雙腿發軟,因為這感覺太陌生。從小到大,父母的教養是嚴厲的,關係中只有對錯好壞,少了恩典與憐憫,印象中,只記得一次被母親毒打之後,父親把哭泣的我放在他的膝頭上,他什麼都沒說,只是用大手拍著我的背安慰我。除此之外,我幾乎沒有被擁抱的記憶,這塑造我與人保持距離的特質,難以想像人要有多大的安全感和信任,才能靠近、擁抱……

我是獨生女,電視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,家人間親密自在的互動是從螢幕上看來的,盼望著自己有一天也能擁有這樣的家,這樣的關係。

婚姻中的愛與擁抱
幸好在教會團契認識了丈夫,直到如今,他一直是一個樂於表達愛、給予擁抱的人。即使曾經被我冷默以待,但相信是我有信仰的婆婆,給予了子女極大的愛,以致於丈夫能持續的愛一個不健康又不完美的人。而我堅硬、害怕的心,也在他的包容、接納與等候中,漸漸融化和醫治。

婚後走在路上,我們還是習慣手牽著手,這似乎是一種對自己、也對眾人的宣告,他屬我,我也屬他。即或有時吵架尚未和好,心中還掙扎要不要回應對方伸出的手,但這習慣使我們仍握住雙手,如同回應了當初的婚約:不管有什麼爭執,我決定愛你、饒恕你,回應你的愛,也請你饒恕我,事情可以慢慢解決,但愛永遠不改變。

婚姻生活中並非天色常藍、笑口常開,總有冷戰口角時,丈夫總在冷靜下來之後,握著我的手禱告,向上帝認罪,也向人認錯。即或我開不了口承認自己的錯,但心中總也在上帝的愛中認罪,也饒恕了他。

家庭中的擁抱
有了孩子後,擁抱是出於母性,自在且永不嫌多的。而丈夫每天也會抱著孩子說故事,工作即使忙碌,回家即使再累,第一件事就是到孩子的床邊,為孩子讀聖經故事,這一直是孩子每天的期待。

孩子入學後,每早出門前,爸爸會按手在他們頭上祝福和禱告,求上帝保護引導他們面對一天的挑戰和成長,表達了將孩子交托在上帝的手中,也表達了父母心中對孩子的祝福守望,然後擁抱出門,這成為一種儀式,若是一天不這麼做,我們心中就悵然若失。

成長過程的擁抱
當然,和兒女的關係也不是一帆風順,本來又抱又笑的孩子,也有突然進入進退失據、動則得咎的時期,不能碰、不能抱、不能在別人面前……拉開的界線,表達了「我長大了」的主張。這段時間的拒絕和疏離,作父母的心中是失落的,但也知道要心存盼望,尊重和等候他們的成長。畢竟愛,不是給他們父母想要的,而是給他們需要的,我們繼續默默守候。

曾經,女兒因為與老師的衝突,我和丈夫被學校約談,我邀請女兒一同前往面對。過程中,我心中的感受非常複雜,只能一直流淚。這當中有羞恥也有失望,有面對老師的無奈,也感受女兒的委屈。回家的路上,女兒在我耳邊說「對不起……」,便相擁而泣,擁抱中,我接收到了女兒的愧疚,擁抱中,我表達了接納和寬諒,許多說不出來的言語,在擁抱中被理解、被接收。

女兒初進職場, 到職第一天,就被工作環境與期待中的落差嚇到,回家一進門就抱著我大哭。雖然當時並不理解孩子哭泣的原因,但我知道,這時候的她需要一個安全的臂彎─無條件的愛與接納、安慰與信任。擁抱,表達了:我愛你,我在乎你,我疼惜你。

我感謝上帝憐憫我們,總在孩子青澀成長的時期,賜下這樣關鍵的時刻,不只在表現成功時,更在失敗挫折時,讓我們有機會用最原始、最直接的擁抱,大聲的向孩子表達「我愛你」,擁抱的當下,無聲勝有聲。

現在,我會主動擁抱丈夫來表達戀慕,他仍然誇張的又驚又喜,來表示對我的鼓勵和讚美。如今孩子也都成年,家人聚集時熱情的擁抱,也表達著滿滿的思念與愛。兒子仍然可以掛在爸爸身上賴皮,女兒仍可在媽媽身上撒嬌,兒子可以抱著媽媽說著感謝,女兒可以牽著手和爸爸一起散步,老夫老妻走在路上仍然堅定的牽著對方的手,面對路人狐疑的眼神,或是羨慕的眼光,我們以牽手擁抱,大聲的說著:這是我所愛的人,至死不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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