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足相處,做父母的藝術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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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教養與學習】

諮商心理師 鄭翔好

可以不要再吵了嗎?小孩吵架,父母該如何處理才好呢?

手足間戰火連連
孩子年幼(恩哥 3y-4y, 愷弟 1y-2y),我一打二在家,在同一個屋簷下,親近的家庭生活免不了紛爭。我們家幼幼版的衝突劇情大概是「愷弟想跟恩哥一起玩,恩哥拒絕和愷弟玩,愷弟就負氣拿走恩哥的玩具,然後快跑給恩哥追(原來愷弟跑步的爆發力與速度是這樣練出來的) → 恩哥生氣追打愷弟並搶回玩具 → 愷弟嚎啕大哭……」。上述手足紛爭的動作片只需 1-2 分鐘,即可達到整部片的情緒高潮。

戰後重啟對話
還在廚房清洗早餐的餐具、並預備午餐食材的我,得先放下手邊的任務,擦乾手,我再挺身邁出廚房前,需要先給自己幾個深呼吸安定神經,再抱起嚎啕大哭的愷弟,並和恩哥一起坐在「冷靜角」,進行衝突後的「戰後檢討與重啟對話」,把剛剛的衝突的事件、彼此的感受、行為或反應討論一遍,共同討論找出更好的解決方式,下次可以怎麼說?怎麼做會更好?如果有得罪對方的地方,要向對方道歉,為自己的行為負責,必要時會有補償的行動。

增進手足的溝通技巧
衝突後的「重啟對話」雖然會花上我們母子三人小組好多時間,但這個過程確可以幫助手足更了解彼此的感受、在意的點與需求,恩哥學習以商量的方式,怎麼請愷弟跟他合作,替代對愷弟大吼大叫、追打,也逐漸練就恩哥的說服力,取得愷弟樂意的配合;愷弟則學習先問過哥哥、如何跟哥哥配合,學習以合作替代搗亂,順利加入恩哥的遊戲。

學習手足共處的方法
恩哥是大班的年紀才上幼兒園,因此有充分的時間在家跟愷弟和媽咪相處,我們母子三人就這樣日復一日的練習,沒有捷徑或速成法。有一天早晨,我在廚房裡一口氣完成早餐餐具清洗、擦拭與歸位,竟然都不需要中途出來處理恩哥(5y6m)愷弟(3y2m)的紛爭。兩兄弟雖有不同的玩法與意見,漸漸能玩在一起,可以平和一起玩的時間與頻率增加。從每天一二十起大小紛爭,逐漸遞減到一天一~二起,甚至外出快樂玩耍時還零起。

了解彼此的需求、尋求雙贏
兄弟倆的協商、談判與解決問題的能力日積月累,最近更把「了解彼此的需求、尋求雙贏」的方法運用到跟媽咪意見不合與需求不同上,令媽咪覺得哭笑不得。有一天早上送完恩哥上學,當我和愷弟在機車待轉區時,4歲的愷弟突然提議:

「媽咪,我今天想去保母家玩軌道車,妳也可以跟阿姨聊天。」
媽咪聽了一頭霧水的問:「什麼意思?」
愷弟進一步說明:「因為我喜歡玩軌道車,妳喜歡聊天啊,我們一起去保母家,妳跟我都可以做喜歡的事,好主意嗎?」
媽咪才聽懂:「喔!原來如此。」

修復關係,進行彌補
一個睡前的夜晚,愷弟(3y6m)先進臥房,用力把恩哥(5y10m)擋在門外,不小心夾到恩哥的手,鋼鐵身驅的恩哥還痛到流淚。媽咪再一次與恩哥愷弟在臥房一起討論此事件過程、受傷的感受與行為的後果,討論完後,愷弟願意面對自己傷害到哥哥的行為,並向恩哥表達道歉。

愷弟抱住恩哥說:「哥哥對不起,我夾到你的手。」
恩哥 :「這次弟弟傷害我很嚴重,除了道歉外,還要付上服務的行動,我還沒想到要弟弟為我服務什麼?」
隔天早晨,吃完早餐,恩哥突然說:「我想到了,弟弟可以為我做的服務行動,請弟弟要幫我收餐盤,還有弟弟要抱住我,跟我說:『我愛你』,要說三天!」
愷弟聽到立馬幫恩哥收拾餐盤,並隨即抱住恩哥說:「我愛你,哥哥!」恩哥似乎很滿意自己想到的點子,愷弟也樂意配合。
媽咪很想偷笑,這個服務的行動,恩哥不用要求愷弟,愷弟也會每天在恩哥上學後,告訴媽咪:「我超級超級無敵無敵愛哥哥!」

孩子是很好的學生,會把我們教導與實踐的,學以致用!

衝突也會晉級
隨著孩子成長,手足衝突與彼此激化的技能也正在晉級。一早起來,睡眼惺忪的恩哥(6y)在伸展筋骨時,餐桌下的腳踢到愷弟(4y)的腳→愷弟連續咳了好多聲,恩哥跟著咳,兩人互咳 → 愷弟把自己的一塊蛋餅丟到恩哥餐盤上 → 恩哥把愷弟心愛的阿兔丟到地上 → 愷弟把恩哥的優酪乳倒在恩哥餐盤裡 → 恩哥呼叫媽咪 → 媽咪加入戰局 → 爸比被吵醒,提醒大家先暫停、安靜(母子三人的吵架聲總比爸比的鬧鐘聲更早響起)。

討論選擇與行為的後果
走路上學期間,衝突的三人小組比較能冷靜的「重啟對話」,各自為得罪對方的行為道歉,並付上行為的代價。

重新開始
恩哥進校門前,主動抱抱媽咪,媽咪也為恩哥祝福,愷弟和媽咪目送恩哥走進校園,今天首度在早起的餐桌戰爭後,還可以在 7:35 分到校,沒有遲到!看來母子三人小組從戰火升高、重啟對話、修復關係已能在三十分鐘內走完今天的第一回合!

親近的家庭生活免不了這些日常容易擦槍走火的衝突,透過戰後檢討、重啟對話與修復關係的過程,幫助我們更了解彼此在意的點,以及我們的選擇會產生的後果,透過行為後果的負責,學習在下一次能為自己做更好的選擇。

患難見兄弟情
恩哥在家學習帶領愷弟,在外保護愷弟,愷弟一直記住一段話,有次愷弟和恩哥在國小校園玩時,有小哥哥弄到愷弟,恩哥馬上挺身說:「他是我弟!」還有一次,在公園裡的遊樂設施上,有位小姐姐罵愷弟,恩哥聽見也是立馬上前並用身體擋住愷弟,大聲的說:「現在是怎麼樣?」對愷弟而言,這就是恩哥對他的保護與關係的認同。

愷弟更是恩哥的頭號粉絲,恩哥的提議,愷弟總是樂意附和!恩哥的笑話,愷弟總笑的最大聲!兩人是手足,彼此的玩伴,也是親密的室友!更是患難中的盟友:「恩哥被冷靜時,愷弟會主動去陪坐;愷弟哭得淒慘時,恩哥會捨不得也想哭」,特別是恩哥看見媽咪與愷弟戰火高升,媽咪理智線快要斷裂時,會即刻救援愷弟,用溫柔的話鼓勵愷弟與媽咪合作,說也奇怪,剛剛還哭哭啼啼耍賴在地上的愷弟,立馬收拾眼淚與鼻涕,起身行動,恩哥一面陪伴鼓勵愷弟,還轉身對媽咪勸勉說:「媽咪!對愷弟講話要溫柔點,他才願意做!妳看他做得到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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